小城(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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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门奥义·八耻:



这场大雨没有如约而停。


小水手打电话给萨曼莎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她讲了晚上隔壁哭个不停的小女孩,还有平淡无味的早餐,萨曼莎挂断了电话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花了半个小时听她讲这些无聊的事情,当然她有点走神,她在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小朋友配上皱眉的表情该有多迷人。


除了暴雨狂作,这仿佛就该是普通的一天,萨曼莎从床上起来,打给老太太告诉她这边一切安好,只是暴雨困住了她,回去有些不便。


她原本打算今天不再营业,就这样安安生生的守着电话和酒精,但酒保比她的电话快了一步。


萨曼莎也原本认为这个鬼天气不会有多少人来,但从五点开始,男人们三两成群的来了,他们无一例外的抱怨着该死的天气,但有意无意的,像是故意在说给萨曼莎听。


天气、酒保和男人们,今天好像没有没有一样东西符合萨曼莎的心意,她在低头倒酒的时候,悄悄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然而她早该料想到上帝从未站在她这里。


萨曼莎觉得酒吧里的气氛有些诡异,男人们在聊天的间隙沉默不语的望向她,在她同她们客套的时候也不再热络,她用力的握了握自己的手心,不知这种冷暴力从何而来。


直到和她关系不错的那个小警察问她有没有去看鲁尔,她才知道鲁尔昨晚在那条公路上出了车祸,现在还躺在重症病房里。


她下意识的抓住了吧台上的威士忌,直到她意识到这东西使威廉丧命,她短促的尖叫了一声松开了手,酒瓶里的液体晃了晃,然后渐渐的归于平静。


萨曼莎终于意识到,这些男人并不是来喝酒,而是来进行某种示威,他们大声的谈论被鲁尔的血染红的那束粉色的海芋,在干杯时高呼着为鲁尔祈祷,在闲聊里拼凑出鲁尔为了赶回来为她过生日所以冒险在暴雨上公路的感人故事,他们庄严的在这里做着无聊的事情,为了他们心中那一丁点男人的正义。


萨曼莎没能克制自己的情绪,鲁尔的名字在脑海和耳际来回的翻涌,似乎是一种强力的恶咒,她被这个原本无关紧要的名字掐出了血,被这个名字咬出了白骨,她看着自己没有血色的指节,觉得自己的某一部分正在悄然流失。


男人在讽刺她,威士忌在嘲笑她,那些高谈阔论的言语正变成一把火焰,他们将她钉在耻辱柱上,仿若中世纪不贞的少女,他们明明幻想着自己是那个幸运的男人,却又在失节后趾高气扬的添上一把柴火,他们从来都是正确的。


所以这一切仿佛有了定论,这是萨曼莎的错,你看,你们来看,她的丈夫死了,她的父亲死了,甚至连爱上她的男人都难逃诅咒,这是何等不幸的诅咒,她是撒旦,是阿萨谢尔,是黑衣的巴比伦娼妇,而他们慧眼识破了她的本相,这妖艳皮囊藏着恶毒的心脏。


萨曼莎的怒气伴随着玻璃破裂声消失殆尽,她意识到她把那瓶威士忌丢在了墙上,男人们一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不相信这个女人竟敢对他们的权威进行反抗,但男人们没法再这样耀武扬威的用重伤的同伴来刺激这个疯了的女人,他们灰溜溜的压下酒钱,然后像来时那样三五成群的离开。


 


暴雨仿佛认定了萨曼莎的罪无可恕,它忘记自己才是真正的凶手,做贼心虚般的越下越大,一声声的惊雷穿透了屋顶和外墙,酒保走前为她披上了外套,撑伞的样子却像是逃离犯罪现场。


萨曼莎惶然的四顾,可这屋子里没有丁点原谅她的意思,威士忌的酒味弥散开来,她觉得这味道糟透了,闻起来像是威廉死亡的讣告。


她坐在地上,抱紧了身上的外套,觉得自己仿佛回到十六岁的分手现场,她不感到伤心,只是觉得愤怒,再然后,一种无力的疲惫感袭击了她,仿佛她自己也认定,这所有的错都像是对方所说的在她身上。


她喃喃的念叨着我没有错,可那没什么用,终于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是无辜者,甚至好笑的,她产生出一点解脱的安慰感来,如果她天生如此,那么一切她辛苦执念的结果都找到了原因,上帝没有不眷顾谁,只是自己身上带着恶毒的诅咒,她就是不幸的本身。


她在那坐着不知多久,狂风猛地吹开了酒吧的门,一些雨水夹杂着腥味含混的打在她身上,她颤抖着摸索过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肖最后一条消息。


“你在这就好了。”


这让她开始失声痛哭,她觉得委屈极了,小女孩没得到第一名那样的委屈,在舞会上穿错了鞋子那样的委屈,她原本以为一切都该好的,可是那只看不见的手又将她拖回命运的轨道,这下没人能拯救她了,再也没有人了。


她必将成为一切的负累,而那恰恰,是一个水手最不需要的东西了。


 


萨曼莎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


小镇在第三天陷入了一片黑暗,紧急供电救援被困在公路上,于是她就彻底的关门大吉,她给肖发了一条消息告诉她这件事,但没对肖那十五个未接来电进行解释。


手机最后一点电她用来和老太太打电话,然后她把手机丢在地毯上爬上了床,她不太记得自己是不是吃了安眠药,但醒来就是天黑的日子她似乎过了许久,她断断续续的睡着,也没有时间的观念,也许只是五六个小时,也许是两三年,但对萨曼莎来说,时间似乎没什么效力,她注定的孤独终老。


直到某一次醒来,她发现雨开始小了,而灯是亮着的,她艰难的爬起床来,仿若被生命驱使习惯了那样。


她想用苟延残喘来形容自己的状态,她浑身都是酸软的,毫无力气,站起来的时候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勉强的在后厨找到一些吃的,趟过冰化成的脏水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和这些东西一样,该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她给手机充上电,肖发短信告诉她自己正在回来的路上,她在那发了很久的呆,告诉她晚上七点在沙滩上见面。


然后萨曼莎开始收拾起东西,所有肖的,沾染上肖的痕迹的,她把它们通通装到一个包里,她神经质的来回踩踏在地板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燎着她的神经,她走的越来越快,直到她磕到了床脚。


她因为疼痛而蹲在了地上,眼泪很快的涌了出来,她觉得这是预兆,她具体预兆了什么她也不知道,萨曼莎只是觉得疼痛难忍,她揉揉脚趾,哭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继续走着,寻找着肖的东西。


还有什么……对,她们需要点酒,酒精能快速的弥补疼痛,但她不想从酒吧里再拿东西给肖了,于是她带上了钱包和信用卡,她要在路上找一家便利店,买上许多酒,都带过去,她们可以一醉方休,然后她可以跳到海里去,接受命运的审判,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打定主意再不和肖扯上一丁点关系。


做完这一切后她觉得恍惚,她在盘算这最后一个小时该做些什么,她在想了五分钟之后跌跌撞撞的冲向了卫生间,直到热水淋到她身上,她才发觉自己还穿着衣服。


 


窗外的雨只剩下一丁点,但还绵延不绝的下着,看起来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趋势,有两三个小孩踩着水坑跑向便利店,溅起来的水雾笼罩在酒吧的玻璃上,让带着灰垢的玻璃看起来乌突突的。


萨曼莎正坐在玻璃后面,而现在,她看起来终于是彻头彻尾的灰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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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的不在状态大家见谅


我对象在旁边玩LL我听着那歌写的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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